材料一:
郑伯如晋,子大叔相,见范献子[注]。献子曰:“若王室何?”对曰:“老夫其国家不能恤,敢及王室?抑人亦有言曰:‘嫠不恤其纬,而忧宗周之陨,为将及焉。’今王室实蠢蠢焉,吾小国惧矣,然大国之忧也,吾侪何知焉?吾子其早图之。”
(节选自《左传·昭公二十四年》)
材料二:
漆室女者,鲁漆室邑之女也。当穆公时,君老,太子幼。女倚柱而啸,旁人闻之,莫不为之惨者。其邻人妇从之游,谓曰:“何啸之悲也?”漆室女曰:“吾忧鲁君老,太子幼。”邻妇笑曰:“此乃鲁大夫之忧,妇人何与焉!”漆室女曰:“不然,非子所知也。昔晋客舍吾家,系马园中。马佚驰走,践吾葵,使我终岁不食葵。邻人女奔,随人亡,其家倩吾兄行追之。逢霖水出,溺流而死,令吾终身无兄。今鲁君老悖,太子少愚 , 愚伪日起。夫鲁国有悲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祸及众庶恕人独安所避乎!吾甚忧之。”
(节选自刘向《列女传》卷三)
材料三:
鲁监门之女婴相从绩,中夜而泣涕,其偶曰:“何谓而泣也?”娶曰:“吾闻卫世子不肖,所以泣也。”其偶曰:“卫世子不肖,诸侯之忧也,子曷为泣也?”娶曰:“吾闻之异乎子之言也。昔者宋之桓司马得罪于宋君,出于鲁,其马佚而張吾因,而食吾因之葵。是岁,吾闻因人亡利之半。越王勾践起兵而攻吴,诸侯畏其威,鲁往献女,吾姊与焉,兄往视之,道畏而死。越兵威者,吴也;兄死者,我也。今卫世子甚不肖,好兵,吾男弟三人,能无忧乎?”
(节选自韩婴《韩诗外传》卷二)
材料四:
战国之时,说客辨士尤好借物以喻其意,非以为实有此事也,乃汉晋著述者往往误以为实事而采之入书。《春秋传》子大叔云“嫠不恤其纬,而忧宗周之陨,为将及焉”,此不过设言耳。其后衍之,遂谓漆室之女不绩其麻而忧鲁国;其后又衍之,遂谓鲁监门之女婴忧卫世子之不肖。而有“终岁不食葵”“终身无兄”之言,若真有其人其事者矣。由是韩婴竟采之以入《诗外传》,刘向采之以入《列女传》。传之益久,信者愈多,遂至虚言竟成实事。乃世之士但见汉人之书有之,遂信之而不疑,抑亦过矣。
(节选自崔述《考信录》)
[注] 春秋末期,宗周王室动荡,晋强郑弱。子大叔为郑国正卿,范献子为晋国大臣。
夫鲁国A有患者B君臣父子C皆被其辱D祸E及众庶F妇人G独安H所避乎!
①今鲁君老悖,太子少愚,愚伪日起。
②鲁监门之女婴相从绩,中夜而泣涕,其偶曰:“何谓而泣也?”
文本一:
鼓书艺人[注](节选)
老舍
一九三八年夏,汉口战局吃紧。
浑浊的长江,浩浩荡荡地往东奔流。形形色色的难民,历尽了人间苦难,正没命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逃。翅膀下贴着红骨药的飞机,一个劲儿地扔炸弹。炸弹发出揪心的啦啦声往下落,一掉进水里,就溅起混着血的冲天水柱。
一只叫作“民生”的白色小江轮,满载着难民,正沿江而上,开往重庆。船上的烟囱突突地冒着黑烟,慢慢开进了“七十二滩”的第一滩,两岸的悬崖峭壁,把江水紧紧挤在中间。
房舱和统舱里都挤满了人,甲板上也是水泄不通。在浓烟直冒的烟囱底下,有五六十个小孩子,手足无措地紧紧挤在一起。他们已经没了家,没了父母,浑身都是煤烟和尘土,就像刚打煤堆里钻出来一样。
湍急的长江,两岸怪石林立,江水像条怒龙,发狂地在两山之间扭来扭去。过了一道险滩,紧接着又是一道,然后直泻而下。船在江面上颠来簸去,像一条毛毛虫在挣命。汽笛一响,船上每个人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唯恐大难临头。有的时候,迎着激流而上的满载的透湿。
太阳一落到峭崖的背后,寒风就吹得乘客们直打战。偶尔一线阳光从岩石缝里漏过来,在汹涌的江面上投下一道彩虹,美得出奇。
大江两岸,座座青山,处处陡坡,都有自己的名字。它们千姿万态,构成一幅无穷无尽的画卷。古往今来,多少人讴歌过江上变幻莫测的美景,多少人吟咏过有关它的神奇传说。楚怀王和巫山神女幽会的古迹犹存。可是这些逃难的旅客已顾不得这些,当江轮穿过巫峡,打绝代佳人——神女峰面前驶过时,他们都毫不动心。
难民们没闻心,也没立足的地方,没法凭栏观赏景致。所有乘客,不分老少贵贱,都被眼前的危险和茫茫前途吓住了。特别使人难受的,是生活上的不便。房舱里的人出不来,因为甲板上满是人,行李堆成了山。甲板上的人也活动不了,因为没空当儿。所有的人都紧紧地挤在一块儿。可是,疲劳不堪的茶房还是想法给乘客们开饭。
他们光着脚走路。那些沾满了煤烟和尘土的脚丫子,把它们挨过的所有东西都蹭脏了,在行李卷和包袱上留下小泥饼子。他们的脚沾不着甲板,只好见什么踩什么,——哪怕是踩在乘客的脸上或身上呢。被踩的人又叫又骂,结果是更乱,更惨。
在“民生”轮上,谁心里也不平静,人们不是烦恼,就是生气,悲伤。两岸美丽的青山映入眼帘也振奋不了他们。生活太无情,真是遭不完的罪孽,说不尽的伤心。
乘客中看来只有一个人是既不悲伤,也不发愁。这人就是方宝庆,四十开外,他靠一面大鼓、一副鼓板和一把三弦,在茶馆里唱大鼓、说评书吃饭。他是个走江湖卖艺的,大半生带着全家走南闻北。日本人进了北平,宝庆带着全家去上海。上海沦陷了,他们又到汉口。如今敌人进逼到汉口市郎了,他和全家又跟大伙儿一起往重庆逃。北平是宝庆的家。他唱的大鼓,全是京韵的。他要想留在北平很容易,用不着遭这么大罪,受这么多苦。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爱国,可是他宁愿丢下舒舒服服的家和心爱的东西,不愿在飘着日本旗的城里挣钱吃饭。
上了“民生”不到几个钟头,他就认得了几乎所有同船的人。没过多久,船的每个角落他都熟悉,什么东西在哪里,他都知道。要是他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干,就顺着狭窄的铁梯,爬上甲板,看看烟自下面那些没人管的,满身是煤烟的小孩儿。
宝庆看到这些一身煤烟的可怜孩子,觉着心疼。看着他们,想起他说过的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,他体会得出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在大乱中失去爹娘时的那份伤心劲儿。他也想象得出他们怎样没衣没食,挨饿受冻,从上海、南京一路捱过来,现在又往四川奔。
他希望能拿出三四百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来,给这些面带病容的黑乎乎的小宝贝儿吃。可是有什么法子呢,他什么也拿不出。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,可是心里直翻腾,开不了口。他跑江湖卖唱,多年学来的要来就来的笑容和容易交朋友的习惯,在这些遭难的孩子面前,一点儿也使不上。他一言不发,傻里傻气地站着发愣。突突冒烟的烟囱里落下来的黑煤灰,在他那没戴帽子的秃头上,慢慢地积了厚厚的一层。
听见下面甲板上传来欢呼声,他像从梦中醒来,往下看,乘客们都在高兴,因为船已经驶过了最后一道险滩。两岸只有平缓的山坡,江面变得又开阔,又平静。
船拢岸时,西边天上的太阳已经现出金红色。一时间谁也没动。那些驾着船安然穿过险滩的船长和领港,那些瞧着他们的茶房和乘客,一个个都累得不想动了。
宝庆样了掸光头上的煤灰,张大了嘴,大声对孩子们叫道:“来,快来,都来,洗个澡。”他推开人群,领着孩子们走过跳板,像赶一群鸭子,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。
(马小弥译,有删改)
文本二:
我为什么离开武汉(节选)
老舍
在大时代中,专凭着看与听,是不能够了解它的,旁观者清,只是看清了事实的动态,而不能明白事态中人物的情感。看别人荷枪赴前线,并不能体念到战士的心情。要明白大时代,必须在大时代中分担一部分工作。有了操作的经验与热情,而后才能认识时代一部分的真情真意。一部分自然与全面有异,可是认识了一个山峰,到心瞪着眼看着千重雾岭强。因此,我既然由亡城逃出来,到了武汉,我就想作一点我所能作的,而且是有益于抗战的事。干什么去呢?最理想的当然是到军队里服务。但是,我去不了。我的身体弱。
伤心与自怨是没用的。我决定停在武汉,写稿子,不再作赴前方的梦。一边写文章,一边办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事务,一直到了今年七月月尾。这时候,武汉已遭过两次大轰炸。轰炸,随便吧,炸不死就写稿子。炸弹有两次都落在离我不很远的地方。有些人已向我讨论迁移的问题了,我不大起劲,我以离开武汉为耻。多住一天,仿佛就多一份勇气与力量。
……
我真不愿走!迁移之议既成,武汉不允许我住下去了。船票不易得,抓到一张,便须起身。流亡者的生活一半是在舟车之上。
(发表于1938年10月,有删改)
[注] 老舍于1948年至1949年创作了长篇小说《鼓书艺人》,被译为英文,1952年出版。中文原稿遗失,后根据英译本回译为中文。
种植入门问答
问一:譬如种植一株树,或者一株花,如何能使之必然生活,而且会发荣滋长?
答:如果这一株花或树,得来时并无重大损伤,且出土未久,未曾枯槁,依法种植,断无不能生活之理。
问二:如何说是依法种植?
答:第一须择天晴之候,泥土干燥,深耕浅种。如有多枝,勿使分枝之处埋入土内,将泥土桩实,浇足凉水,这水要使地下之土与盖上之土,和花树之根结成一体,是谓依法种植。
问三:依理想而论,种植花树以阴雨天为宜,为何舍此不取,反要选择天晴之日?
答:烈日之下,种植固非所宜,然须择晴天的早上或晚上。因为在雨天,泥土一经雨淋,容易成块,种植之后,不能与花树之根及加入之土融合凝结,以致中多空隙,根须不但不能发达,且易腐蚀。所以必求天晴之日,将干泥粉碎,加入根之四周,使无一处空隙,然后灌之以水,则花树之根能与泥土融成一片,是以种树必得趁晴天。
问四: ……
答: ……
问五:深耕浅种之说,如何解释?
答:所谓深耕,即是种树之穴必掘之稍深,较种下之树根越一倍;种时仍将掘出之松泥,填入穴内,中部稍稍高起,这就指浅种。继乃将树根安置妥帖,而旋转一周,使泥土与根相和洽。然后四周再加泥土,让其与穴外原有之泥土相和洽,于是稍加坚实,再浇足水,是谓深耕浅种。
问六:必须深耕之理由安在?
答:花树发达与否,全靠乎根,假使根须不能发达,花树亦不能发达。倘使种植时仅掘至应种之下而止,则根须不易发展,花树即不能繁荣,此为必须深耕之理由。
问七:既深耕矣,深种有何妨碍,何以必须浅种?
答:花与树之呼吸,在枝干与叶,如人之有口鼻,人苟闭塞口鼻,必致窒息。使花与树之枝干,深陷土内,亦必致窒息,此即不可深种之理由。
问八:种植花树方法,尚有其他不可不知的条件否?
答:尚有三端不可不明白:第一,种植花树的地位;第二,种植后的浇灌干湿;第三,施肥料的时期和浓淡。三端缺一,不能使种后之花树延长生命,而且也不能发达。
问九:如何是地位?
答:地位有两种,一种是方向,一种是高低。
问十二:请问浇灌的干湿如何?
答:浇灌必依天时的干湿而定:风和日暖,雨水调畅之时,不必浇灌;天晴较久,夜无露水,间日浇灌;炎夏烈日,每日浇灌,或晨夕各一次浇灌。浇灌必须在日尚未出,或日已没落时,地面热气全消,方为有益无害。不然,郁热之气,蕴蓄于根,易致腐烂。假使干湿难定,则自以较干为宜,常言道“湿不如干”,乃经验之谈也。
问十三:请问施用肥料之时期和浓淡,如何方称适当?
答:时期各有先后,然就普通而言,以立冬之后与立春之前,最为适宜。施用肥料,须在天晴之后,若在雨天肥料随流水而去,不但效用全无,且雨时根须已湿,加以肥料沾着易致腐烂。至于肥料浓淡以及肥料多少,常语曰“肥不如瘠”。如此观之,施肥不若淡而次数多为妙,湿时施干肥,干时施液肥可也。
问十四: “湿不如干”“肥不如瘠”,依理想而论,似乎相反,请问理由安在?
答:所谓湿干肥瘠,皆是过分而言。 因为过干如经发觉,可以立刻浇灌而使之湿,过湿则不能立刻使之干也,肥瘠亦然。盖一则能补救,一则不能补救,此其理之一。过干过瘠之弊,花树枝叶至多暂时憔悴,一经发觉,实时浇水、上肥,尚易补救。过湿过肥,其病先在于根,根已腐烂,枝叶尚繁茂,及至根部腐烂殆尽,枝叶变化,补救已无及矣,此其理之二。
问十五:除以上问答外,尚有不可不知之事理否?
答:尚有一端为入门不可不知者,余常谓培植花树,与教育儿童无异。教育儿童的最要条件,为多注意,少干涉。假使少注意,而多干涉,不但于儿童身心无益处,反多弊害也。种植花树亦然,一花一树,既经依法种植之后,须时时留意,有无害虫滋蔓,或风吹、雨打、日炙、霜侵,有则及时补救。切不可时常移植,攀折摇动,使之不能安定,如此则自然枝叶茁发,花果丰饶。而所谓入门,亦尽于此矣。
(摘编自黄岳渊、黄德邻《花经》)
牡丹具有喜干怕湿、忌积水的习性,因此其种植地最好选择在干燥向阳、①的地方。栽种前先挖土坑,坑的具体大小以根系放入后能充分舒展为原则。再将基肥填入坑底,覆上一层约10厘米的厚土。然后将植株置入坑内,用手扶持端正,填土一半,轻提植株并左右摇动,使②。栽植深度不可过深或过浅,过深则③,过浅又容易发生倒伏。最后将土填满,用脚踩实后再浇透水。
徒步爱好者设计路线时,常将起点与终点重合为环线。有人质疑:“既未抵达新境,行走有何意义?”也有徒步者认为:“闭环中的每一段路,都是抵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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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在“热爱自然”的主题班会上,主持人小刚以一组描写各种类型自然美景的名句开场,其中就引用姚鼐《登泰山记》中的“,”二句形容雪后山景的壮丽。
(2)某山顶酒店取名“天鸡阁”,大堂壁画题写着李白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中“,”二句,再现诗中闻天鸡报晓的奇幻景象。
(3)古诗中常用“月”营造清冷意境,如“,”,就借“月”的冷寂,营造出了这一种独特的意境。这也形成了中国古典诗学中的“冷月美学”。
阿Q用“儿子打老子”的臆想获得精神胜利,李白借“霓为衣兮风为马”的梦境与现实和解。当我们面对现实困境时,想象究竟是逃避现实的麻醉剂,还是超越现实的原动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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